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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0-2-25 17:4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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趣谈古诗的写实
姜维群
古诗有的描写的是虚境,有的古诗则是写实,实与虚是写诗的两个侧面,的确是舍一不可。写虚境不等于虚头巴脑一句实话没有,写实境的诗很多时候就是实实在在的说事。郁达夫和徐悲鸿关系不错,常常二人联手作画题诗,有诗云:“各记兴亡家国恨,悲鸿作画我题诗。”很真切。诗要写实,然而诗不是摄像机,事物是什么样子就照成什么样子。物象要经过加工、取舍、再加上语言的锤炼才行,否则即使是诗的格式,却不是诗。
下雪是自然现象,历代描写雪的诗很多,许多诗是写实。如苏东坡《雪后北台书壁》中描写的“但觉衾裯如泼水,不知庭院已堆盐”。觉得被子像被泼了水好凉,不知道外面下雪,堆满像盐面一样。再如唐代诗人卢照邻的:“雪似胡沙暗,冰如汉月照。高阙银为阙,长城玉作城。”情真景实,都是写实的妙笔。
但这不等于写实就可为诗,唐人有一首“雪”打油诗很写实:“江上一笼统,井上黑窟窿;黄狗身上白,白狗身上肿。”再没有比它更写实的了。你看:下雪了,天江茫茫一色,井口像个黑窟窿;雪下在黄狗身上,黄狗变白,雪下在白狗身上,白狗变得肿大。诗在事实上没有任何错误,但选景不知取舍,语言无艺术性,这诗成为千古笑谈。所以诗的实境描写是实际与艺术的和谐,它们是统一的实体。
有的诗写实不加修饰,正因为与实际情况十分吻合,也受到称道。晚唐诗人卢延让,在当时颇具诗名,蜀主见其诗有“栗爆烧毡被,猫跳触鼎翻”的句子。后来蜀主夜里命宫女烧栗子,有几枚栗子爆出烧了绣褥,宫猫相戏又误触铜鼎,铜鼎倒翻。蜀主由此感慨道:“诗人信无虚诗。”次日即拜卢延让为工部。这种巧合不是罕见的巧合,生活中经常有类似的情况发生。
事物往往有它的偶然性,然而将偶然性毫不修饰地写成诗,往往会因一时的偶兴而成千古佳话。正因为诗人抓住了事物的瞬间和特点,运用毫无修饰的艺术语言,这样更显示其真实,所以更富于感染力。
还有利用事物的真实性,正事歪说,或是歪事正说。宋代诗人黄庭坚有诗:“小姬暖足卧,或能起心兵。千金买脚婆,夜夜睡天明。”诗的前两句有邪淫之意,小妾拥足抱腰,让人心里生出来邪念。其实是说脚婆(即现在的暖水袋)。所以有人这样说诗的真实:“若以法眼观,无俗不真;若以世眼观,无真不俗。”有眼光的人写诗,没有俗的东西这诗会流于虚妄;一般人读诗,任何真的东西都离不开俗。由此可见,诗的实境也是不可或缺的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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