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沉郁顿挫”：作为诗歌批评话语的诠释路径

扬之水

贾岛《忆江上吴处士》
闽国扬帆去，蟾蜍亏复团。
秋风吹渭水，落叶满长安。
此地聚会夕，当时雷雨寒。
兰桡殊未返，消息海云端。

扬之水

傅寿彤《丙午冬再偕杨剑昙北上留别同学诸子》
匹马频年盼卸鞍，催人风雪又长安。
青回野岸边笳冷，白走荒沙乱叶干。
各有诗情随梦转，平分剑影入愁看。
天涯难寄相思绪，记取燕山路几盘？

扬之水

这些例子的倒叙手法，因为改变了正常的时空秩序，就使意脉的延伸受到阻碍，因而使语言序列产生短暂的隔断和停顿，这便是“顿挫”的效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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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二，进一层法也是使意脉节奏发生变化的手段之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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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培芳《哭冯鱼山先生》其四
身后苍茫付与谁？群贤经纪事堪悲。
盖棺定论真无愧，殉研镌铭尚有辞。
欲返灵车愁竭蹶，兼忧嗣子病支离。
问存吊死情何限，况是沦亡大雅时。

扬之水

其三，宕开法也可以改变意脉节奏。宕开一般指诗篇中的某个部分旁枝侧出，偏离主旨，但往往又推至极致，使意脉无法承续，只得另起一意，或回应前文的意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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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四，以对仗改变意脉节奏是以形式结构为中介而产生作用的，与前几种方式取决于语句之间的意义关联有所不同。

扬之水

工整的对仗会使诗的意脉由线性呈现变成并列呈现，并且并列的两句意义还有互文功能，无形中减慢了意脉延伸的节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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戴叔伦《除夜宿石头驿》
旅馆谁相问？寒灯独可亲。
一年将尽夜，万里未归人。
寥落悲前事，支离笑此身。
愁颜与衰鬓，明日又逢春。

扬之水

杜甫作近体诗正好相反，多用对仗，甚至通篇对仗，无形中提高了意义的密度，同时放缓了意脉节奏。他又喜欢对结，也善于用对结来制造独特的顿挫效果